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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觀點】讓Facebook保護使用者私隱 等於斷其財路
2019年2月4日，Facebook滿了15歲。在過去的一年中，該公司三番五次的道歉，並許諾會好好保護你的個人資料。該公司希望你知道，它不會把你的資料賣給廣告客戶，此外，你也可以限制與其他應用程式的資料共享。它將繼續出錢做快閃店，並且投放地鐵廣告，以加強這樣一種印象——其花園中不斷增長的資料灌木叢現在（想像一下吧！）是在你的掌控之下。但Facebook在收集你資訊的方式上仍然不夠透明，而且它正在不動聲色加緊努力，以獲取更多資訊。
該公司對你的了解遠遠不止狀態更新。它通過其他公司的網站和應用程式跟蹤網絡使用者，利用IP地址向那些關閉手機定位功能的人投放廣告，它還被人發現從使用者的安卓裝置上採集通話和簡訊歷史記錄，儲存那些從未同意生物識別掃描的人的面部資料，還剛被人抓到在監控一些13歲孩子的手機活動。預計德國反壟斷監管機構將於2月7日公佈一項為期三年的調查結果，看看該公司是否非法利用其市場支配力強迫他人同意資料共享。
難怪Facebook希望就私隱問題展開一場不同的討論。從2018年在參議院作證，到日前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的一篇專欄文章，Facebook行政總裁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都在強調Facebook不會出售使用者資料。（對於本報道的置評請求，Facebook方面建議有關其商業模式的問題參見那篇專欄文章。）從隱私角度說，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語義的區別。Facebook確實會把你的關注賣給客戶，根據透露你喜好的網路行為量身定製廣告。該公司共享的資料越少（出於隱私或其他方面的考慮），它對全球27億使用者的獨佔收費就越高。
該公司目前的一項計劃涉及將其擁有的其他應用程式（Instagram、WhatsApp和Facebook Messenger）的後台訊息功能合併，以便人們可以在各服務之間發送訊息。Facebook稱，將對這些資訊進行加密，只有發送者和接收者能看到。它沒有說的是，讓不同賬戶之間的資訊傳遞成為可能，會便於它了解誰是誰——WhatsApp的某個號碼和Instagram上的匿名個人資料對應的是Facebook上的某個真實身份。通過各應用程式來確認使用者身份，將加強Facebook的廣告業務，尤其是幫助它鎖定那些開始少用Facebook、多用Instagram的使用者。這有可能帶來不好的後果：使用者看到的仍然是帶有獨立品牌的應用，但Facebook可能會開始建議，比如父母關注未出櫃的十來歲子女的匿名Instagram賬戶。
在2019年1月30日與投資者舉行的營收電話會議上，朱克伯格並未否認合併這些應用程式的後端流程會帶來商業利益。他只是說：「這不是重點。」
Facebook經常使用私隱和安全作為改變的理由，通過其他方式使公司受益。2018年，朱克伯格告訴國會，他的團隊出於含糊的安全目的，必須跟蹤網絡上的非使用者，後來才承認，它也使用這些資料來投放廣告，向那些人推銷Facebook。該公司最近取消了允許外部開發人員自動從其使用者群收集公共資訊的工具。這可能會阻止做壞事的人，但也阻止了研究人員和記者研究其網絡宣傳的影響力。2019年1月，Facebook的改變使得ProPublica調查記者建立的一個政治廣告資料庫無法運行。現在唯一的資訊來源是Facebook自己的檔案。
當該公司更新和變更自己的私隱規則時，會與其他公司的規則發生衝突。2019年1月29日，Facebook承認付錢給青少年，監控他們的手機活動。所謂父母同意不過是在網絡表格上打個勾而已。通過這些青少年的手機，Facebook能夠看到所有的朋友對他們說了什麼，而那些人對此並不知情。蘋果（Apple）封殺了這款研究應用程式，因為它違反了該手機製造商的政策。Facebook承認它違反了蘋果的規定，但並非這款應用做了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情。該公司營運總監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在彭博電視台（Bloomberg Television）表示，公司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重要的是，人們知道他們的資訊是如何被使用的”。
他們無法知道的除外。Facebook向研究應用程式的參與者提供瞭如何讓公司「根訪問」其手機的指導。Guardian Mobile Firewall的行政總裁斯特拉法奇（Will Strafach）說，這意味著Facebook可以看到手機上通過Wi-Fi或蜂窩網路發送和接收的所有資料，而操作指示中並沒有明確說明這一點。斯特拉法奇對Facebook運營的技術方面進行了評估。按他的說法，這款研究應用程式的運作方式基本上就像一個通過Facebook的伺服器進行全面監控的開關。「如果我不是對此生氣的話，我會敬佩他們在這方面的出色表現。」他說，「沒有人清楚他們收集到了什麼。」
這起事件引發了美國國會議員的新一輪質疑，他們開始意識到，私隱相關的審查也應該擴大到Facebook的資料收集上。來自康涅狄格州的參議員布盧門撒爾（Richard Blumenthal）是參議院消費者保護小組委員會中級別最高的民主黨人，他說，「竊聽青少年哪裡是做研究，而且絕對不允許這麼做。」不過，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顯然並沒有違法。歐洲走在了前面：根據2018年頒佈的《一般資料保護條例》（General Data Protection Regulation）， Facebook必須更清楚地披露它正在採集哪些資料以及要求使用者點選「確定」的原因。愛爾蘭有關當局已經對Facebook的策略展開了七項調查。如果該公司違反規定，可能會被處以最高達全球收入4%的罰款。
當然，很難想像有哪個監管機構開出的罰單之大，會足以顛覆這家2018年盈利217億美元的公司需要大量資料的商業模式。只要Facebook不願意限制自己的收集行為，我們在資料共享上就沒有多少選擇。撰文/Sarah Fr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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